山中的小院是男子父輩留下的財產，男子也是從小在這裏長大。他父親去世的早，父輩中還有兩位叔伯各自成家。母親則是過怕了苦日子，帶著小他幾歲的弟弟同他兩位叔伯一起在遠些的鎮上生活，靠著制衣刺繡的手藝倒也衣食無憂，每逢隔三差五的也會回來看看。

雖說母親一早就打算帶他一起在鎮上生活，但他卻不願意。他弟弟順著母親的遺願讀書識字，而他卻一心想著在山中砍柴打獵過無拘無束的日子。時間久了，母親也越來越向著他的弟弟。

他雖然不願意去爭，但也不傻。每每逢年過節的，都是母親帶著弟弟去了鎮上，而他自己就只有守著小院。所以當母親提出要一起離開的時候，他絲毫沒有猶豫的選擇了留在這山裏。陋室簡餐，也總好過天長日久的冷落。

丫鬟住進來的第二天，他的母親就和他的一位姨母一起來到了山裏看他。哪知道才一進了院子就看到丫鬟正忙著給菜地澆水。彼此互不相識，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丫鬟還以為是問路的人，笑著放下手裏的水瓢和木桶走過去。

“二位是在這山中走迷了路麽？”

這一句話倒是問的兩人有些茫然，還是姨母反應的快，上下打量了丫鬟一番之後走進院子裏坐在石凳上，倒有些大家風範。

“我可不是過路的，我是這院子裏住家的姨娘，你是誰啊？”

丫鬟一聽也有些迷糊了，她才住進來一晚，實在是沒有了解的那麽透徹，正犯愁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男子也從屋裏走了出來，看見院裏的三個女人正面面相覷，趕緊走上前幫著介紹。

“姨娘，母親，你們來了……她是我昨天救下的一個姑娘，我們，情投意合，想成了親一起過日子，還沒帶過去給您見見，您就過來了。”

他母親雖說是一向不太中意自己的這個長子，但畢竟是母子關系，看不下去他這樣自作主張，有些生氣的把他拉遠了些，念叨起來。

“兒啊，娘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當初你不願意走，娘也不逼著你，可是你這次實在是過分。留人家一個姑娘家住下，還直接打算娶她。你們才認識一天，就一天時間能看出來情投意合？”

站在一旁的丫鬟也看出了她母親對自己似乎有些看法，但她此刻實在是不該插嘴，也不能插嘴，看著他姨娘自顧走進屋裏，她也就繼續低頭澆著地。

男子則是為難起來，人他是一定要娶的，但是母親和姨娘總不能一直留在這看著自己吧。他向來嘴笨，也不會說什麽好聽的，加上母親的偏心，自己說的做的樣樣都有毛病。

“母親，你聽我說啊。這姑娘長得好看，人也好，又是個會幹活的，你看看這屋裏，比我自己收拾的強多了吧？”

他母親依舊是不放心的側著頭看向外面澆地的丫鬟，生怕一不留神的會偷了菜地裏的菜一樣。一旦對一個人沒有好感，總會有千萬個理由來否定她。看了許久，還是搖搖頭。

“你看看，她這細皮嫩肉的，像是個會幹活的人麽？你再看看她身上那衣服，蹭的衣擺都臟了，胳膊那邊還有個洞。你再看看這身形，弱不禁風的樣子，也就是現在看著好模好樣的，等再過幾年哪，指不定得賠上多少藥錢呢。”

一旁坐著的姨母從自己帶來的小筐裏抓了把花生剝著吃，聽著他母親說的話連連點頭。嘴裏嚼著花生也不忘插上兩句嘴。

“是啊，你說說你，這麽大的事也不和你娘商量商量，認識一天就成親？你以為是小孩過家家呢？”

男子則是拉了椅子坐在一旁聽著，皺著眉低著頭編弄著手裏的草席。任憑兩人說的熱鬧也只當做沒聽見。

他母親看到他這幅愛答不理的模樣的有些心急，伸手推了他的肩膀提高了聲音。

“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男子拉著椅子坐的離他母親遠點，眉頭皺的更緊了些，扔下手裏編了一半的草席看向他母親。

“母親，我都說了我和她情投意合，這門親事我自己就這麽定下了。”

他母親一聽他這樣說更是氣得拍了桌子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對著他後頸又是推了一把，皺著眉一個勁兒的搖頭。

“你這孩子才過幾年哪就敢跟我對著幹了？為了這個小賤人是吧？她是哪的人呢？家在哪啊？家裏幾口人幾頭牛幾間房啊你知道麽？”

這一連串的問題堵得男子一時間也蒙住了，他確實沒有的仔細。不過一眼就看中了她的美貌，所以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也就不那麽在意了。回憶著昨天那丫鬟和他說起的一些關於身世的話。

“她家在昆寧縣一個鎮上，家裏弟弟生病又得交租子，日子過不下去逃出來的。”

他的母親和姨娘一聽這含糊不清的來歷就更是有了底氣，伸手指著男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這你就信了？那要是高堂尚在，你倒是去提親哪！她根本就是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指不定是誰家的野種呢。”

才提起野種，屋裏的小一空就哭了起來。

其實她只是聽到外面的人吵得熱鬧還是在為難一直維護她的丫鬟想說幾句公道話，但她能說出口的，就只有哇哇的哭聲了。丫鬟一聽到一空哭也趕緊跑了回去，抱在懷裏哄著。

他母親看到有個孩子就更是氣憤，指向房間裏厲聲質問。

“這孩子是怎麽回事？”

男子靠在墻邊看了一眼他母親。

“是她家裏親人的。您看看她的身形，像是生過孩子的人麽？你再看看那孩子，怎麽也有半歲了。根本就不會是她的。”

他母親想了想也確實如此，前一個月他還來過這裏，那時候還絲毫沒有其他人生活在這裏的痕跡。

丫鬟聽出了這話裏的意思，放下一空從屋裏走出去朝他們二人說道。

“我們確實是情投意合，姨娘和母親要是不同意，來日就只能替我收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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